我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，皮肤雪白，身材高挑，抱着我家的靠枕，把自己胸前两个巨大“水袋”挤压了出来。
如果是以更正常的方式见面，我可能会对她说，美女，加个W信呗。
但现在，我却只想说一个词。
“变态啊！！！”
“我不是变态。”
“平白无故出现在别人家里，不是变态是什么？！”
我退至墙角，只觉得每一根寒毛都倒竖了起来，洗完澡后残留的热量荡然无存，背脊骨凉的，跟冷柜里的小鱼干一样。
要知道，为了防止我姐闯空门，现在的这套门锁，防护能力堪比美联邦银行地下黄金金库。这世上除了我姐，应该没人能攻破才对……
但这货是怎么进来的！
“我，我警告你，如果你乱来的话，我，我就叫了！这地方是和110联网的，查水表的很快就到，你，你跑不掉的！”
“我真的不是变态啊。”
“每个变态都这么说！”
我死死盯着她，一边偷偷将手搭在公寓的红色报警按钮上。只要那女变态敢动，我就按下去！
“……”
……
可半天过去了，那陌生少女仍没有动静。
她一直坐在沙发上，抱着沙发靠枕，看起来十分文静，丝毫没有要对浴袍底下宛如初生状态的我做什么的迹象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不安的我叫了她一声。
“喂，变态，你，你到底想怎样……”
“……（啜泣）”
忽的，她似乎发出了小小的抽泣声，这让我无所适从。
“你……你哭了吗？”我问道。
“（啜泣）我没哭。”
不，你这绝对哭了吧。看，你都在抹眼泪了！
我离开墙壁，小心翼翼地靠近她。可不知为什么，这个“女变态”并不喜欢我看她，时不时就把头转过去，与我错开视线。
“那个，你不要紧吧……”
不知不觉，我居然关心起她来。
可谁知道我这么一问，“女变态”的脸一下就黑了。
“……要不要紧？！”
她咬着牙，苦笑了一下。
“哼，我要不要紧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？”
“……这，这是怎么说？”
“哼，没什么，我要不要紧，又关你什么事呢。反正，（啜泣）反正昨天晚上你对我做过什么，你肯定都不记得了，对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……
……EXCUSE ME！！！
仿佛是被什么修真高人来了波醍醐灌顶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我从头到脚，仔细打量了一遍那“女变态”，结果发现她现在门户大开，胸前完全靠抱枕遮挡。从被撕烂的袖管处，还能清晰地看到手臂上抓痕。看到我时，整个人还会发抖。
……不会吧……我向后退了两步。
“那个，小姐？我，我昨天到底，对你，做，做做，做做做了什么……”
“做了什么？你还好意思问？！你把人家最重要的东西糟蹋成那样，居然还问‘你对我做了什么’？！”
“我○×△☆※？？？！！”
“算了！事到如今还说什么。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，接下来的日子，就让我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独自过活好了……反正，反正我已经没脸见人了呜呜呜……”
她“哇”地哭了出来，哭得我头疼得要死。我现在只能庆幸，我刚才没按下报警按钮，否则警察叔叔过来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，进去捡肥皂的人妥妥的是我。
为了缓解头痛，我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。随后我抄起餐桌旁的黄梨木餐椅，拖着它朝少女的方向靠近。
“……你！别过来！”
“好好！我不过来，我就在这儿坐着可以吧。”
“……”
见她没有反对，我再离她三米的位置把椅子一放，倒骑在了上面。
话说凑近了，我才发觉这“女变态”比第一印象中的更可爱，偷瞄我的碧蓝眼睛透露着娇羞，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惹人怜爱。如果不是这尴尬的气氛，我可能就要撩她了。
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问题吧。
“小姐，我不瞒你说，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，脑子里面一团糟。我根本想不起来你是谁，能不能给点儿提示。”
“……诺。”
少女小声应了一句，随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扁平的东西。
那是个塑料面具，地摊上常有，给小孩子玩的，大概5块钱一个……
……“猪八戒”。
“哦，你是昨天‘路过的假面骑士’啊……”
“是天使啦！”她大声反驳。
我看了一眼她胸前的两个“水袋”，形状和我昨天看到的别无二致，应该是同一位天使无疑。
“啊原来你就是昨天救我的天使，哎呀你早说嘛，真是的，害得误会了老半天，哈！哈！哈！……”
我大笑了三声，然后有如石像般僵住了。
一秒……两秒……三秒……
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，手脚并用，向后倒爬至了墙角。
“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不是梦？！”
“呜呜，我倒希望那是梦……”
少女哭着对我说，只是这根本不算回答。
我在脑中，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过了一遍，从被车撞，到跳大楼，从哪里是现实的开始，到哪里是梦境的结束。结果只留下一团乱麻，什么都没搞清楚。
但，有一个人，或者说，有一个天使知道昨天晚上的真相，她就坐在我家的沙发上，等着我去求证。
“那个，天使姐姐，您怎么称呼？”
“……艾，艾尔弗蕾娜……”
“艾，艾……”
“你可以叫我艾尔。”
“……艾尔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艾尔应了一声垂下了头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慢慢问道：“艾，艾尔，你……能不能告诉我，我昨天晚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艾尔没有说话，她看着我，一股漆黑的杀气似乎从天使的身后散发了出来。动物的本能使我不由得向后仰，而事实也证明本能是对的。
屋里的家具全都震动起来，锅碗瓢盆打了一地，我家“布丁”怪叫一声跳下餐桌，躲在餐桌底下瑟瑟发抖。
至于我，则在急忙补救自己说错的话。
“别别，别那么冲动艾尔！我，我真的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！昨，昨天晚上，我从大楼跳下来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回过神来已经是今天早上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
“……”
过了一会儿，四周恢复了平静。
生气的天使并没有对我不利，而是露出了令人悲伤的表情。整个脸都埋进靠枕里，抽泣了起来。
“……呜呜呜，变态程孟义，说什么（啜泣）不记得了，自己对人家做了什么不认账，你明明（啜泣），明明就是不想对人家负责，呜呜……”
“啧，你不说清楚。我怎么对你负责啊小姐……”
艾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然而现在的我死猪不怕开水烫。
不记得就是不记得，我又没说谎，如果她再无理取闹，大不了不承认就行。
终于，天使开口了。
“……昨天，你要被卡车撞，我看你要出事，就不管规定去救你。谁知道我刚走，你（啜泣），你又跳楼了。我……我又回去救你，好不容易救到了，但你已经晕过去了。”
“哦，原来我当时晕过去了，难怪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我思考了一下，提出了异议。
“不对啊！如果我当时晕过去了，我怎么可能开得了我家四重随机密码锁，你是怎么进我家的？”
“……从那儿进来的。”
少女指向了我家的阳台，我顺势看过去，只看到蓝天、白云，阳光洒在米色瓷砖和室外盆景上，朴素，但治愈……
就是我家的落地窗太过干净，上面没有一点儿玻璃。
“我（啜泣），我把你搬到这儿后飞不进来，所以我就把它‘圣光’了……你干嘛打断我，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了！”
“你说你说，我不打断。”
“（啜泣）后来，我将你拖进家里，给你擦好身子换好衣服，再把你放到床上，然后我打算……”
“等等等等等会儿！你，你刚刚说什么？！”
“……把你放到床上……”
“不是，前面一句！你你你，你对我的玉体都做了什么？！”
我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。
见我这样，她哭得更凶了。
“我是看你一身冷汗怕你着凉，所以才照顾你的。哪知……那知你恩将仇报，居然对人家……呜哇啊啊啊啊！！”
“行行行，别哭了，我到底做了什么，说重点！”
“重点就是！重点就是……呜哇啊啊啊！变态程孟义！你这禽兽！坏蛋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！！！”
所以说我这个禽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呀！！！
我在心里咆哮着，可若真吼出来，只会让艾尔情绪更激动，所以我不得不竭力地克制自己。
终于，艾尔她哭够了，哭累了，没有力气大声说话的她，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“……毛没了……”
“……啥？”
尽管我听清楚了，但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毛没了？这是什么意思？谁的毛？什么毛？一个意思之差，中间可是隔了一个太平洋啊！
“我，我给你看证据……”
说着，艾尔站起了身，破碎的衣物一下就从肩膀滑落了下来，如果不是因为靠枕挡着，整个上半身全得走光。
“我，我费尽千辛万苦，好不容易把你放在到床上，正要打算离开。谁知（啜泣），谁知……”
就在我目瞪口呆之际，她哭诉起来。
“谁知你突然抓住人家，一边大叫‘救命’，一边对着人家又撕又拽，不止扯坏人家的衣服，抓伤了人家，还……还（哭腔）……
还你把人家的羽毛全拔光了呜哇啊啊！！！”
说完，她转过身去，破衣服刚好退到了屁股这儿，露出了整个后背。
随着她的哭声，本来应该有，刚刚却一直没看到的天使翅膀，从后腰显现出来，三米宽的羽翼张开，铺满了整个视野。
而这，也是我第一次清楚看到，我的暴行给她留下的伤害……
“……”
……呃，怎么说呢……天使的翅膀，除了很大，长着漂亮的纯白羽毛外……
里面的结构好像跟鸡翅膀也没什么区别。
“……这不留了一点吗？”
我伸出手，轻轻地摸了摸她翅膀上为数不多还算毛茸茸的地方。哪知我一碰，她就突然跪坐到了地上，大哭了起来。
“呜哇啊啊啊啊！变态程孟义！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被拔毛有多疼啊？！天使没了羽毛，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！！呜哇啊啊啊啊！”
“……”
我捏着手中那根刚才她坐下去时，不小心拔下来的羽毛，陷入了沉思。
“……那个，艾尔，你等我一下。”
拿着艾尔的羽毛，我离开了客厅，沿着中线穿过屋里走道，来到那扇有猫洞的木门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打开了我自己房间的门，看了眼起床时我没注意到的一地“鸡”毛，又默默地把门关上了。
……啊，说起来我昨天晚上确实是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来着……
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，我回到客厅，回到痛哭的艾尔身边，将刚才倒过来放置的黄梨木餐椅摆正，正儿八经地坐下了。
随后，我一捂脸，哭丧地说道。
“说吧，艾尔，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……”
艾尔收敛了哭声，啜泣着，看向这边。
“……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！只要你肯原谅我这个禽兽，让我干什么都行！”
“……哦。”
她抹了抹自己的眼泪，平复了一下情绪，对着已经羞于做人的我，这样说道。
“那你……能不能给我们生个孩子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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